法大荣光
作词：04级陈金波、97级喻书琴
作曲：苏格兰校园民谣
演唱：阿颖
军都苍苍，晓月茫茫，红楼先贤起航。
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湖心亭声朗朗。
以梦为马，热血满膛，蓟门青春激昂。
忧民戚戚，忧国怅怅，归来半生铿锵。
军都苍苍，松园莽莽，奋蹄牛犊拓荒。
獬豸翘首，端升远望，莫负法渊幢幢。
玉兰初绽，知音初遇，同窗诗酒酣畅。
师者薪火，后学求索，道阻逆流而上。
军都苍苍，宪道长长，母校七秩共仰。
勇挥利剑，谨持天平，格物致公彰彰。
不屈威武，无惧权富，泪铸法治理想。
海角天涯，江湖庙堂，携守法大荣光。
01
七秩芳华，桃李天下，法大官方校歌已定，民间另起炉灶？这不是寻衅滋事，无理取闹吗？
非也，非也，且容草民细细道来缘由——
5月12日，周三早上，我才看到官方校歌《情怀法大》。
军都山下，小月河边，矗立着政法教育殿堂，铸就厚德品格，淬砺明法锋芒，为民族昌盛，为祖国富强。
行致公以追求社会和谐，勤格物以探索真理之光，黄钟大吕发自微音，沧海洪波源于涓流，看我法大学子，明朝国之栋梁。
读词，听曲，我心里涌上许多问号（？？？），感叹号（！！！）以及省略号（……）
不过，诚如法大朋友所言：“从官方角度，要平衡的利益太多，要顾及的东西也太多”。好吧，都不容易，可以理解，不过，官方校歌有一句：“行致公以追求社会和谐”，希望如此，为了防止此文在公共领域被和谐，这里省略N字感想……
更何况，我当时在马不停蹄写小说，也希望乘今年校诞70周年，进校25周年，尽快把自己和朋友们在法大四年的故事写成长篇纪实小说，完成埋藏多年的心愿，所以，对校歌一事并未深思。
直到5月13日，周四晚上，04级的金波师弟发给我一首他写的词，一章四段，一咏四叹：
军都苍苍，小月漾漾，我法先贤共仰；
厚德载物，明法治国，好把真理铸像；
校崇重器，獬豸触伥，莫负法渊幢幢；
愿我后学，挥剑持衡，守护政法荣光。
我一读就很喜欢，马上想起诗经，觉得有些《蒹葭》之风，又有些《考槃》之志。
关于创作词的初衷，金波师弟是这样表述的——
“歌以咏志，律以涤心。从法大的地理军都山与小月河入手，带入古今中外的法学先贤，正如高山仰止、上善若水之说。
“厚德载物、明法治国、格物求真、致公为民”，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校训很法大，应该传颂，应该铭记，当然，也应该铭记法治广场上的苏格拉底、老校长的“只向真理低头”。
法者，国之重器，更是知行合一的精神，就像獬豸，既要打虎，更要触伥——为虎作伥者，什么是伥，就是那些明明被老虎吃了的人，化作冤魂，反而还要投身老虎的吃人事业。
我们是读书人，也是文明的传承者，那法渊阁里幢幢的书架，就是我们青春的道路，读书不止，青春不息。
前赴后继，才有前路。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入学誓词如是说。
法大很小，也很大，70年的风雨沧桑，绝不是一两句歌词可以唱尽的，每一个法大人心中都有一首校歌，或激昂或婉约，或明媚或烟雨，或广大或细腻，而这首，是我的。”
金波师弟也告知我他心目中那首难忘的曲，取自日本流行甚广的毕业校歌《敬仰您的尊贵》（《仰げば尊し》）第一段，最原始版本为苏格兰校园民谣（Song for the Close of School）。
我赶紧从B站找到原曲，真是一听钟情，旋律非常温柔，但深深的温柔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也许，这温柔和忧伤既属于憧憬中的青春，也属于归来后的半生。
02
突然之间，我就萌生一个想法。词有了，曲有了，为什么不策划一个校歌民间版的MV呢？官方有指定的唯一的校歌，民间也可以有开放的多元的校歌呀。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都是几百年前的旧社会所为。更何况，蔡元培先生说了，大学之道，在于“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嘛！相信法大官方也有这个容纳异己的雅量，是不是？
因此，我便决定尝试一下，既然是民间校歌，就意味着，我们的创作，不是唯一，只是之一。我们且先认认真真出炉一首，抛砖引玉，以期待更多热爱文艺的校友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由于要配的曲子舒缓悠长，我便鼓励金波师弟从1章4段演绎为3章12段。我们一起切磋琢磨，各种脑力风暴，不知不觉，我这边到了快凌晨2点，熬不住了。
5月14日，周五，我醒来，看到金波师弟发给我新版，他真是鞠躬尽瘁了，谢谢！
我又继续接力，开始冥思苦想。
想到很多我曾高山仰止过的法大人——师者抱薪的校长江平，以梦为马的诗人海子，蓟门桥满腔青春热血送花圈的80年代学长们，忧民戚戚，忧国怅怅，践行法治天下却被遮蔽被放逐的校友们（抱歉我却还不能提他们的名字），还有那些在讲台上对我们传道授业过的法大女老师们……
也想到很多我曾朝夕相处过的法大人——法通社的师兄师姐们，峥嵘报社的师弟师妹们，我3401室的室友们，多年沧海云帆BBS上那些到过我家做客的年轻孩子们……
还想到风雨如晦，万马齐喑的时代，墙内墙外那些不屈威武，无惧权富，秉持理想主义情怀的法大人，那些不便公开言说的细节故事令我深深感佩和潸然，我希望将来能以纪实小说的方式来记录和纪念他们。
而我自己，作为一枚毕业后就弃法从文的法大人，并没有为中国的法治事业做出任何贡献，其实真的很愧对法大……
不过，还好，外在专业虽然变了航道，内心却依旧泊于18岁出发的港湾，十三陵畔的春秋，军都山下的晨昏，初绽的玉兰，都在中年的梦中，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而今，25年已逝去，静观我周围成长起来的法大朋友们，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有的，在体制内，并不轻松……有的，在体制外，也不容易……有的，处江湖之远，心忧其君……有的，居庙堂之高，心忧其民……
最令我感动的是，他们很多人，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江湖庙堂，还在怀念曾经的法治理想，还在企盼未来的法大（政法大学之法大，也是法治为大之法大）荣光，依然在各自细分的法律领域内，默默耕耘，相携相守，也曾有过脆弱，也曾有过叹息，谁又知道他们曾落过多少不为人道的眼泪？
虽然未来数年，不知“法治天下”的理想和荣光是否能够保全……但我在这些法大人身上看到一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弘毅精神，道阻且长，逆流而上……
5月15日，心潮澎湃，不眠之夜，熬到凌晨2点，终于有了以下的定稿：
军都苍苍，晓月茫茫，红楼先贤起航。
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湖心亭声朗朗。
以梦为马，热血满膛，蓟门青春激昂。
忧民戚戚，忧国怅怅，归来半生铿锵。
军都苍苍，松园莽莽，奋蹄牛犊拓荒。
獬豸翘首，端升远望，莫负法渊幢幢。
玉兰初绽，知音初遇，同窗诗酒酣畅。
师者薪火，后学求索，道阻逆流而上。
军都苍苍，宪道长长，母校七秩共仰。
勇挥利剑，谨持天平，格物致公彰彰。
不屈威武，无惧权富，泪铸法治理想。
海角天涯，江湖庙堂，携守法大荣光。
写完，仍觉忐忑。
词的明线是学校从蓟门到昌平拓展的历史时空顺序，词的暗线是学生从校园到社会成长的人生时空顺序。然而，因为一代又一代法大人的年龄跨度很大，我担心受众接受程度能否广泛？我常常觉得自己已经很out了。
为了测试，我特意拿给一位85级的师兄、一位99级的师弟、一位03级的师弟、一位15级的师妹，还有一位法大老师品评，算是囊括了老、中、青几代法大人，也做了微调，这里一并感谢他们的厚爱！
总之，字字斟酌，句句推敲，真的江郎才尽了，力有不逮之处，望谅……
03
定稿前后，按我最初的设想，找一男一女两位既善弹琴又善唱歌的法大校友，制作男声版和女声版两个版本。
我联系了两位音乐才华横溢的校友，但女孩因为封控，没有钢琴；而男孩因为工作，实在太忙，都未能如愿。
我急中生智，想到多年的好朋友阿颖，她是老师，善弹琴，善唱歌，且声音清澈纯净，颇有温柔而笃定的校园气质，于是，我便请她配乐弹唱，她欣然应允。
她从下午4点录到凌晨1点，唱了无数次，唱到嗓子快哑，才有了以下的音频初稿——这初稿已经是很多稿后的心血凝结。《法大荣光》女声伴奏版（初稿）音频：00:0003:54
我听初稿时，是5月16日的清晨，一边行走在洛杉矶的蓝天白云下，一边听她质朴无华的歌声，仿佛穿越云天之外，想起基耶斯洛夫斯基电影《两生花》中薇娥尼卡抵达灵魂的歌声，顿时泪流满面。
我问阿颖，作为一名非法大学子，这么不辞辛苦的一遍遍演唱，有何感想。
她表示：
“我先去找了你们学校的视频，听了介绍，想象从建校起这个学校经历的沧桑，眼前有画面后才演唱的。我们最近刚带学生学了司徒雷登回忆录，讲到燕大建校的历史，其实很有感触的。只恨自己气息不太足，没法演唱到很好。”
“先朗诵了至少五遍，然后一段段和谱唱的，这个谱子其实并不简单，唱起来要跟词对上的话，需要反复练习咬字。好多次都是录一半或者快录完，又有字没咬准或者气息没控制好，只能重来。现在的版本其实也不满意，只是嗓子已经哑了……”
“作为老师，经常思考关于教育的意义，大学是国之重器，理当培养有志气的青年，也是要提醒自己时时勉励，不能因环境太难就放弃……其实想了很多，希望尽量把情感唱进去。谢谢你的信任，能做这样的创作参与者，我非常开心。”
然后，5月16日下午，为了加强伴奏效果，她又再次到新的钢琴老师那里继续录制了一个下午，发给我各种版本（最终版请见文章顶部）。
不惜歌者苦，无问知音稀。怎一个谢字了得！
这几天，我正好也看到一位师弟类似周杰伦说唱风格的《昌平学的法》MV，一位师妹类似王家卫低吟风格的《法大年华》MV，我也特别喜欢，这才是多元的，自由的，丰盈的民间法大，一如25年前。
录完女声版后，我也期待继续做男声版，法大学生自己的合唱版，配上相应的画面，最后演绎为完整的音乐MV视频版，为着曾经的4年和离去的25年，略尽微薄之力，聊表感恩之情。所以，这几天熬过的夜，真的值得！
谢谢你，法大！
最后，遥祝法大七秩芳华，桃李天下，生日快乐！
喻书琴
写于2022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