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按:
2001年5月,美国宣教士伯纳姆夫妇和其他20名游客在菲律宾遭到15名穆斯林极端恐怖分子绑架,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Dos Palmas kidnappings”事件。
在整整376天的漫长日夜里,伯纳姆夫妇经历了饥寒交迫、颠沛流离、狂轰滥炸、腥风血雨的非人生活,最后,丈夫不幸遇难,妻子获救生还,面对如此巨大的Trauma,她依然坚强地写下回忆录In the Presence of My Enemies一书,此书曾一度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首。
2008年,中国电影出版社引进此书中文版,中文书名为《我的人质岁月》。
因为这本回忆录实在是惊心动魄,令我身临其境,特撰文分享。
1
背井离乡 丛林宣教
马丁·伯纳姆(Martin Bumham)和格蕾莎·伯纳姆(Gracia Bumham)是美国新族宣教使团的一对飞行员宣教士夫妇。
格蕾莎出生在伊利诺斯州,其父是一名牧师兼神学系教授,格蕾莎从小就钦慕诸如印度女宣教士贾艾梅、非洲女宣教士施勒塞等女子的英勇事迹,长大后,她就读于加略山圣经学院学习音乐和基督教教育。
而马丁出生在堪萨斯州,其父本是化工厂职员,在听了一次海外部落宣教演讲后大受感动,夫妻俩不惜卖掉房屋,去参加一年的宣教培训,随后带着四个孩子奔赴菲律宾乡村,在交通不便道路险阻的土著部落安家落户,从事宣教服务。
马丁从小接触宣教士飞行员,对驾驶飞机和宣教服务产生浓厚兴趣,随后在加略山圣经学院开始接受飞行训练。
两人在大学期间相识相爱,1983年5月28日正式结为夫妻。
婚后,马丁在美国有了一份薪水丰厚的长期工作,但他总觉得这种安逸生活不是神的呼召。而格蕾莎则认为,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去哪里她都心甘情愿。
菲律宾急需飞行援助,于是,夫妻俩报名参加了新兵训练营以学习适应原始丛林生活。
一年后,他们被差派到菲律宾吕宋岛内陆的阿里陶,为长期服务土著部落的宣教家庭们效力。马丁负责在丛林中驾驶飞机,运送邮件、食品、药品、设备和需要就医的土著病人。而格蕾莎则协助丈夫承担后勤保障和通信联络等工作。
17年充实而忙碌的异国服侍岁月如梭飞逝,他们的三个孩子在当地出生并成长。
马丁无数次驾驶着飞机,在仅有300米长,两处都是密林的短跑道上安全着陆,运来当地急需的各种物质,赢得了宣教士和土著人的敬重,而三个渐渐长大的孩子更是无比崇拜爸爸。
2
结婚庆祝,却遭绑架
2001年5月26日,伯纳姆夫妇来到朋友推荐的菲律宾双棕榈度假村,希望休息一天,以庆祝他们的结婚18年纪念日。
然而,第二天凌晨时分,三个身穿黑上衣和迷彩裤,手持M16自动步枪的绑匪强行闯入,挟持他们到码头边的一艘快艇上。
不久,陆续20名人质被押送到快艇甲板上。这些人中,有度假村的厨师和保安,也有来此度假的商人及家眷。
当马达发动,驶离码头后,15名绑匪齐声高呼:“真主至大!” 伯纳姆夫妇才意识到,绑匪们正是菲律宾著名的恐怖分子阿布沙耶夫(Abu Sayyaf),意为持剑者之父。
绑匪们为了报复菲律宾政府“占领穆斯林家园”行动而发起绑架,但原本他们打算袭击另一所富商大贾和高官名流云集的度假村,因为中途迷路,才转而绑架了这群普通民众。
随后,绑匪要求每名人质想方设法筹到1000万比索(20万美金)作为赎金,当得知伯纳姆夫妇是一穷二白的宣教士后,绑匪大为失望:“基于政治原因,你们也要求支付赎金,我们会提出要求,而且会最后处理你们俩。”
一切凶多吉少,但格蕾莎依然天真地根据其他绑架事件推算,最多两个月就应该能虎口脱险得到营救,见到翘首以待的孩子们。
与此同时,他们的亲人朋友、为他们提供资助的十个州的教会、分布在25个国家的3100名宣教士,开始了持续53周的祷告……
3
海上逃亡 医院轰炸
茫茫大海上,颠簸的小船严重超载。
没有床铺,只能整夜坐着抱团打盹;没有热水,只能用冰冷的海水洗澡;没有淡水,只能用货舱里取冻鱼用的冰化成的水饮用;
最惨的是女士们,因为没有卫生间和卫生用品,她们屈辱地被迫在角落解决方便,来例假时只能揉搓硬纸板充当卫生巾。
有些女子神经崩溃,嚎啕大哭,坚强勇敢的格蕾莎好言安慰她们,大家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歌曲来打发生死未卜的时光。
5月31日,在水面漂泊五天四夜后,绑匪们在一座叫巴西兰的阿布沙耶夫根据地小岛靠岸,并押送人质赶往山顶的小棚。
但没过多久,突然枪声大作,尾随至此的菲律宾政府军向绑匪们激烈开火,绑匪立即展开反击,人质们一会儿奉命卧倒,一会儿奉命逃跑,在枪林弹雨中惊魂未定。最后,绑匪勒令一名女性人质向政府电台呼求施加压力,武装部队才放弃了进攻。
20名人质被绑匪们用铁链拴住,跌跌撞撞走向崎岖的丛林深处,直到被驱赶上一辆吉普车,因为人质太多坐不下,最没有经济利用价值的三位人质——度假村的厨师和保安们惨遭杀害。
当吉普车刚抵达拉米坦镇的一座小医院时,再度遭遇菲律宾政府军发动的枪战,除了枪击,还有在医院上空发射炮弹的飞机袭击,手术室火光漫天,鲜血淋漓。绑匪们立刻勒令马丁给美国方面打电话施加国际政治压力,停止向医院开火。
6月2日,部分家境不错的人质的赎金到位,于是绑匪们释放了这几名人质,又从医院抓了几位护士充当新的人质,开始在丛林中潜伏下来。
绑匪们擅长在丛林中运筹帷幄,而政府军恰恰相反,他们缺乏丛林作战经验,好几次正面袭击营救人质,往往适得其反,伤及无辜,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谈判。
但谈判无效。菲律宾总统委派的谈判代表态度强硬,拒绝支付赎金,大大激怒绑匪;而美国总统在对话中同样要求其无条件投降,也令绑匪大失所望,发出最后通牒:“如果72个小时内还不让马来西亚出面调解,我们就会杀死一名白人!”
人质中只有三名白人,马丁、格蕾莎、吉列尔莫。
6月11日,也就是通牒最后期限那天,政府表面上同意了绑匪的部分条件,随后却进行了武装偷袭,枪战再度爆发,众人再度逃亡。
绑匪因为威胁未能奏效而怒气冲天,为了惩罚政府的出尔反尔,枪毙了三名白人中的吉列尔莫,继续扣押其余人质辗转丛林。
4
饥寒交迫 几近崩溃
将近半年跋山涉水的丛林流亡生涯中,他们除了要时刻提防躲避枪炮袭击、飞机轰炸,还要忍受毒蜂、蚊虫、水蛭、毒蛇的威胁。
他们无鞋可穿只能赤脚走路;无床可睡只能席地而枕,无衣可换只能任凭身体发臭,无药可得只能任凭痢疾腹泻皮肤化脓,无碗可用只能用肮脏的手抓来吃——食物常常是生的大米盐巴或偷的庄稼果实,说是茹毛饮血也不为过……
一度坚强勇毅的格蕾莎变得越来越脆弱,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畜生”。可是,这样度日如年的苦难何时才是个尽头?神为何见死不救?
长期的睡眠不足和营养不足使得格蕾莎精神状态日益恶化,她仿佛听到撒旦在不断嘲笑自己:“你相信神,可你还在这里!”她几乎快听信了。
她说:“我没有放弃信仰,我依然相信神创造世界,他派自己的儿子耶稣为我舍命,只是决定不相信有神爱我这回事,因为他没来救我。”
在伤心欲绝的情绪中挣扎数日后,她发现对神的失望和愤怒并不能使目前的状态更好,而是更糟,她知道自己是有选择的——可以就此沉沦任凭怒火灼烧自己,也可以相信神依然在巨大的苦难中与她同行。毕竟,神尊重人的自由意志,既没有鼓动绑匪绑架他们,也没有强迫绑匪违背意愿释放他们。
就在这时,她仿佛听到神在对自己说:“如果你相信我为你舍命,为什么不相信我爱你?”
终于,她开始冰释前嫌,并唱起颂赞之歌。
而丈夫马丁则不断自我检讨在漫长的流亡生涯中,是否因为忍饥挨饿而抱怨过?是否因为遭遇苦待而仇恨过?最后,他甚至决定要为那些绑匪们祷告:“耶稣说要爱你们的仇敌,为逼迫你们的祷告。”
他不仅这么说,也这么做,当他看到某个看守自己的士兵患有头痛时,总是友好的拿出止痛片。
格蕾丝情绪不稳时,马丁会不断安慰妻子,哼唱他最喜欢的赞美诗《奇妙平安》来哄妻子平安入睡。
5
生灵涂炭 生死告别
9月,美国发生震惊全球的911事件。
菲律宾绑匪们击掌庆贺,而马丁夫妇的处境变得更加严峻,在此之前,他们的处境只是局部问题,而非全球问题,很多人认为不过是在菲律宾的一对美国夫妇碰巧在错误的时间来到错误的地点,但九一一之后,地缘政治界限更加清晰,一场全球性危机即将爆发。
10月,外界首次获得伯纳姆夫妇被虏的照片,在夫妻俩左边是绑匪头目萨巴亚,他微笑着打出代表胜利的v字型手势,以索取高额赎金。
终于,某位马尼拉富人答应替伯纳姆夫妇缴纳赎金,但等绑匪们赶往指定地点,却发现这只是调虎离山之计,菲律宾政府一方面好言安慰美国政府和人质家属,一方面对恐怖分子态度强硬,武装围剿。
不久,战斗跃升至全新级别,不止是步枪加大炮,还有架设重机枪的武装直升机在头顶云集,直升机咆哮而下,每次俯冲都足以使人毙命。他们只能在血肉模糊的枪林弹雨中东奔西逃。
绑匪头目们在逃亡过程中经常下令扫荡村庄,杀戮妇幼,枪毙民兵,其残忍令人发指,但他们却认为这些都是收复失地的伟大圣战,那些死者都是“命中注定”的历史棋子。
他们的野心不止是“收复穆斯林家园”,更是“占整个菲律宾,并向泰国和其他存在压迫的国家挺进”。
与此同时,绑匪头目们一边谴责现代文明:“在伊斯兰国家,所有女人都穿着得当,只露出眼睛,如果哪个女人的眼睛引起公愤,那么连眼睛也要被蒙上,那里没有招致罪恶的诱惑,没有西方电影,没有烟酒,没有毒品。”
他们一边又强迫人质中稍有姿色的女性做“战利品”,这些首领都已婚甚至有好几个妻子,但他们认为霸占有夫之妇天并不违反教规,因为这些女子的丈夫都是非穆斯林信徒,所以第一任婚姻是无效的。
就这样,好几位女性不幸成为绑匪头目们的性奴,甚至怀孕生子。
格蕾莎很同情她们,想方设法帮助这些被迫就范的女性;而当个别女性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转而迷恋绑匪,甚至认同“圣战”时,格蕾莎则提醒她们千万不要麻痹大意。
她在众女子中得到很高的尊敬,她甚至可怜某些被强制征募的年轻绑匪——他们也不过是20出头被战争洗脑的大孩子。
无数次激战,无数次冒雨前行,无数次忍饥挨饿,使得伯纳姆夫妇瘦骨如柴,病痛缠身。
在朝不保夕的处境下,格蕾莎对丈夫说:“马丁,我想跟你正式告别,一旦你被打死,或者我被打死,我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我们共同度过了美好的一生,做你的妻子,我感到非常幸福,我们相濡以沫,志同道合,我从不后悔嫁给你……但愿我们能活着出去,可是如果不能,我不想错过和你道别的机会。”
夫妻俩含泪对望,却因绑匪在一旁的虎视眈眈,甚至无法相拥片刻。
6
政治博弈 分赃筹码
11月,在经历长达半年的劫持后,所有被扣押的人质都交付了赎金,得到了释放,最后只留下马丁、格蕾莎、菲律宾护士长埃蒂博拉三人。绑匪开出的赎金筹码是100万美金。
然而,一位与阿布沙耶夫有交情的战地女记者在采访中偷偷告知格蕾莎,自从911事件后,美国政府对恐怖分子恨之入骨,不愿支付这笔会促使绑匪购买更多武器的赎金。
如果从民间渠道筹钱,又因为数额过大而困难重重,而且即使能够筹到,菲律宾军官和政府要员也试图从这笔大买卖中分一杯羹。所以,马丁夫妇只是各方面利益博弈棋局中的政治筹码。
果然,菲律宾总统坚决反对支付赎金,但总统的政府军统帅却私下与绑匪头目萨巴亚谈判,商量如何分配赎金。统帅要求五成赎金,萨巴亚只愿意给出两成赎金,最后,谈判破裂。
萨巴亚杀死一名“侦查员”,再次劫持三名人质转移到更偏僻之地。由于政府军内部有人私下与之做军火交易以谋私利,所以绑匪们总是军备充足,这也增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2001年12月,新族宣教使团的宣教士们向白宫递交了两万多人签名的请愿书。
2002年1月,菲律宾政府接受美国提供的训练及后勤支持,660名美军抵达菲律宾南部。
2月,美国政府对平民人质问题的政策发生微妙变化,从完全没商量到视情况而定,如果有助于将恐怖分子绳之以法,也会考虑支付赎金。美国海军陆战队则希望在巴西兰小岛上展开救助行动,但菲律宾宪法禁止外国军队在本土境内作战,美军只能望尘莫及。
3月,格蕾莎的叔叔向一位美国慈善家争取赎金,得到积极响应。绑匪头目萨巴亚因为这近一年时间疲于奔命对抗外部进攻,而且内部不断有下属叛逃,便松口对中间人说:“给多少就要多少,我们要尽快了结此事。”
然而,当他真的收到33万美金后,反而得寸进尺,仍不肯释放马丁夫妇,决定索要全部的100万美金。
而美国方面获悉支付第一笔钱反而引发了绑匪们的内部矛盾和利益争竞,于是得出结论,再付钱只会使窟窿越补越大,态度变得犹豫不定。
与此同时,菲律宾军方拒绝了绑匪们释放一名人质作为条件换取暂时停火和医治伤员的建议。
7
枪林弹雨 生离死别
5月,持续的谈判僵局中,绑匪们将三名人质挟持到荒芜偏远的三宝颜半岛,此地没有食物,没有水源,路极其险峻,时而陷入淤泥,时而漫过深水,时而擦破胳膊,时而扭伤后背,生存比被俘虏期间的任何时候都艰难。
格蕾莎无数次对丈夫说:“我真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
马丁便安慰她道:“我真觉得咱们马上就会离开这儿,我觉得这一切就要结束了,回家以后,我们会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一眨眼的事,我们一定要挺住。”
格蕾莎一面背负着几十斤的炮筒奋力前进,一面默默背诵《希伯来书》12章1-2节:“我们既有这许多的见证人,如同云彩围着我们,就当放下各样的重担,脱去容易缠累我们的罪,存心忍耐,奔那摆在我们前头的路程。仰望为我们信心创始成终的耶稣,他因那摆在前面的喜乐,就轻看羞辱,忍受了十字架的苦难,便坐在神宝座的右边。”
6月7日,在长达九天没有吃上饭,不得不以树叶充饥,以河水解渴后,他们来到一座山坡的小溪边安营扎寨。
蒙蒙细雨中,马丁突然对妻子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我最近一直在考虑诗篇第100篇上说的乐意事奉神的事。也许这看起来不太像在事奉神,可我们确实在事奉他,你明白吗?也许我们不能活着走出丛林,可我们能在满心欢喜地事奉神时离开这个世界,我们能向他歌唱……”
说完这话没多久,突然,山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响,护士长埃蒂博拉当场身亡,格蕾莎右腿中弹,而马丁右胸中弹,衣服被鲜血染得通红。
格蕾莎赶忙爬到呼吸沉重的丈夫身边,虽然她身体和内心都痛苦无比,但不敢发出任何哭声。丈夫曾教过她,在战火纷飞时刻要集中精力,高度克制情绪。
于是,她心生一计,佯装已死。果然,枪战中的绑匪们放弃了这名“身亡”的人质,仓皇逃往下游。
等到菲律宾政府军占领山脚时,她举手致意,终被营救,然而马丁却因伤势过重而倒在这片充满腥风血雨的土地上。
8
展翅高飞 砥砺前行
被营救回大使馆后,格蕾莎彻夜失眠,一会儿想到丈夫死去的悲惨场景,一会儿责怪自己没能采取任何行动营救丈夫,一会儿又梦到枪声响彻大使馆。
最令她痛苦的是今生自己再也见不到丈夫,孩子们再也见不到父亲,最令她安慰的是丈夫已经结束这地上的劳苦,回归神的怀抱,而自己在这地上继续履行完被托付的使命后,终将与他重逢。
她在接受各大媒体采访时,并没有迁怒于菲律宾政府和美国政府的无所作为,只是善良地强调:“马丁和我被扣为人质,这是莫大的不幸,但希望大家了解,在我们被俘虏的每一天里,神都赐福于我们。马丁也使其他人质得到力量。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他配为主殉道。”
她说:“基督支付了我俩的赎金,这已足够。”
在随后举行的马丁葬礼上,弟兄姊妹们都提到马丁的死在永恒中的价值:“我们没有失去马丁,我们知道他在哪儿,而且有一天,因着神的应许和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的舍身,我们会和他团聚。”
他们的孩子都忍住悲恸为爸爸写了悼词。
15岁的杰夫回忆道:“我爸爸对我很特别,他愿意花时间跟我一起做事,我们一到巴拉望就遍访土著部落。他说有一天我可以为这些人开飞机,等我一到15岁,他就教我开飞机……当我把车撞坏或者发动机需要检修时,他还帮我修理。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13岁的明迪回忆道:“爸爸是我认识的最大方的人……他是个非常顾家的男人……他会给我唱他改编的歌,把我的名字放进歌词里……”
最后,整个告别仪式演唱了一首福音四重唱《展翅高飞》,似乎象征着马丁——这位勇敢地奔赴异国他乡服侍,且静默地受难于这片他所热爱的土地的美国飞行员——的一生:
我挣脱了大地的束缚,
驾着轻盈的银翼在空中飞舞。
我越飞越高,直上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蓝天,
优雅地滑过没有云雀,也没有雄鹰飞舞的长空。
我轻轻走进那无人能至的圣殿,
伸开双手,感触神的容颜。
如今,他们的长子杰夫已婚,在非洲博兹瓦纳从事宣教服侍;次女明迪已婚,陪伴母亲左右;幼子扎克在父母曾相识相爱的加略山圣经学院就读大学。
格蕾莎至今单身,建立了马丁·格蕾莎·伯纳姆基金会,以支持宣教士飞行员事工、穆斯林救援事工、土著部落援助事工等,并开始联系一些当年看守过她后被捕入狱的年轻绑匪,其中四位受感动已经信主。
她写过两本畅销书《我的人质岁月》和《再度飞翔》。
她表示:“每当我听到飞机从头顶飞过,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来,提醒着我马丁热爱而且干得非常出色的事业。可是无论怎么怀念他都不会回来了。我决定以怀念他为快乐,让那些回忆永存孩子们的心中。”
喻书琴
写于2017年11月